K

游戏:崩崩崩、崩崩、MC

 

[进击的巨人][团兵] 遗书之物

国立金库:

※ 《最后的名单》的续作,韩吉视角的埃尔温与利威尔
※ 捏造剧情
※ 含角色死亡剧情


前作:https://memento-mori.lofter.com/post/111b5f_4d4af7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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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尔温·史密斯的遗书在某个午后交到韩吉手里。
“备个份,”他笑道,“我没死之前不能打开看。”
“行。”

不奇怪,这个随时有人死去的时代里连遗书都是一式数份的。韩吉的遗书也备了几份在关系要好的同事那里。她接过那个信封,放进书桌。
她的办公桌里放了许多人的遗书,差不多情况的还有阿明。可能大家都认为头脑派生存概率更大些,也习以为常将遗书托付给他们。韩吉从不打开它们,好像那是许多个潘多拉的盒子,埋葬了许许多多直至死去都不能为人所知晓的秘密。

这件事可以追溯到半年多前。
韩吉收到过利威尔的遗书,用的大概是从埃尔温那摸来的信封和信纸——她不得不惊讶利威尔居然愿意好好写字——封壳一角有着他潦草的字迹,随意写着一个名字。
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。每当韩吉回忆起利威尔常年皱着的眉头和刻板的眼神,都会下意识笑出声来。利威尔的遗书是她少数不舍得打开的东西之一,尽管它早应该被打开。

利威尔在数个月前离开他们。那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月,军队里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骚动。人类最强死去了——放到哪个时代都是灭顶的灾难。没有人能接受这件事,关系最遥远的宪兵团都吓了一跳,王族也战战兢兢,好像这个死去的人随时会从坟墓里跳起来抽他们耳光似的。天大的恐怖故事传遍了世界每一个角落。
他如果还活着,大概会笑出声吧。埃尔温曾这么说过。
“活着时没被人搭过几次话,死了反倒名声大噪,搞得全世界人都认识他一样。多讽刺。他知道了一定会耻笑,给那些嚼舌根的人几个巴掌,轻松就把他们放倒……之类的。”
说这话时埃尔温的调羹在茶杯边磕出几声清脆的“咔哒”,阳光从窗外透进来,云像打翻在天空中的牛奶。韩吉坐在他对面,翘着二郎腿看书。
多好的天气,她想,可惜少了一个人。
利威尔在的时候他们也常这样。茶杯三个,调羹三把,埃尔温总是有看不完的文件和书,而利威尔,甚至懒得跟他们讲话。他会把椅子拉到埃尔温桌边,随便找个角靠着。有时数埃尔温没剃干净的胡茬,有时翻他看完的那些作战报告和阵型图……或索性睡觉。
韩吉会开玩笑说,幸好利威尔个子够小,否则一张书桌怎么够两个大男人用呢。利威尔总是瞪她,却不会跳起来揍她,这间办公室似乎有无与伦比的魔力,连最暴躁的利威尔都能抚平。他会翻个白眼,叫她闭嘴,闷头做自己的事。
埃尔温的手总是放在利威尔不远的地方。时间在他们指尖停滞,仿佛一切尘埃都悬浮在了这静止的画面之外。他偶尔会在看书时戴上眼镜,休憩时,总下意识摸摸利威尔的头发。
干净的短发,韩吉也常想去参一脚,可惜对方从不给她这个荣幸。
现在也没有机会了。这样想着,韩吉转过身,面朝热烈的阳光伸个懒腰。
你不在的世界也一样混乱,利威尔。她在心中小声说。

有空时,韩吉偶尔会在日记里跟利威尔发发牢骚。他不会介意的,她这么想着,一天天顺手写下的东西居然不小心积累了大半本。
今天她也一如既往写着日记。

——埃尔温他啊,一直在喝茶,似乎没了茶就不能好好工作似的。他睡觉的时间少了很多,每天很晚合眼,有时天不亮就能听见他走过走廊的声音……我都觉得他快不需要睡眠了。

——他总是写着些什么,可能是作战报告,也可能是我没看过的东西。一本新的黑色封皮的本子,我没敢问那是什么。我怕那与你有关。虽然埃尔温没有遮掩过什么,但总觉得不要知道为好。

——艾伦变得很厉害,连三笠的份一起努力着。阿明调去后方了一段时间,不太看见他,但听说过得很好。难得让人高兴的事。

——阿明那本本子被好多人拿去签了字。越来越厚,我在后头贴了不知道多少张纸,还重新订了书脊……压根不是什么好消息。可能的话,希望这本死亡名单越薄越好。战争就快结束了,我们不会输的,而在那之前,最好能让更多人活下来。

——你听埃尔温说了吗?我猜他总是在本子上写些给你的话。之前你救出来的那个士兵把你们拼死争取到的样本送回来了,血清和病菌一直在研发,我们猜测这有很大可能与耶格尔医生研究的是同类东西。消息还不准确,我会加紧脚步的。只要有了这个,胜利也不会太难。巨人一直在倒下,我们还没有死绝。……说真的,我讨厌拉锯战。

——说到那个士兵啊,回来时哭得像个疯子一样。大男人哭成这副德行,我都没见过几次。好多人听见他叽叽咕咕嚷着许多人的名字:你,你的分队,还有其他一些伟大的士兵……他几次嚷着想自杀,说是受不了为了自己一条贱命赔上那么多战斗力,所以我请他吃了十几个耳光。我不是生气,只是见不得你用性命捞回来的人却要一头热去送死。

——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些尸体的残骸。有你的手臂,搜查队找了块红布包着放进木盒里快马加鞭送回来给埃尔温,我们打开时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……有点吓人。

——你觉得他会哭得很伤心吗?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。埃尔温收下那个盒子不久就解散会议,回自己办公室去了。

——那盒子连我都只见过两次,送来时,以及他带着离开作战指挥部时。回来时东西不见了,我猜他可能找个地方埋了起来。

——“韩吉,这是我的遗书。”埃尔温今天是这么跟我说的,“备个份,我没死之前不能打开看。”

——这么一说才发现你的遗书我也没看过。薄得有点可怜啊,根本只有一页吧……连阿明和艾伦的遗书都有好几页,你的只有一张纸,这样好吗?你可是堂堂的兵长啊。

——埃尔温的遗书也不厚,我猜那里面大概尽是些关于兵团调动和权限移交的废话。一个团长能做的,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。但有点沉,还鼓鼓囊囊,我猜他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在里面……譬如说结婚戒指?(希望他真的有那种东西)

——你的遗书写了什么呢?要不要留着,等有一天我们都死了,再找个人打开一块儿看呢。

——肯定会很有趣吧。



那之后,战争的节奏一天天快起来了。研发班和整备班堪称改头换面,调整了许多设施。新一轮的药品和装备发配下去,残存的士兵每人都得到一套甚至更多。人数大大减少,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。气氛沉重,可没有人放弃。
“我想活下去”——每个人脸上都这么写。太多死亡让他们深深恐惧死亡并期待未来。
这些年间任职变动很大,埃尔温一度调任为特罗斯特区的驻扎司令,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回归团里;韩吉当过几个月代理团长,可惜她还是坐不住,把埃尔温逮回来后就转回研发部门去了。
艾伦·耶格尔接替了新任调查兵团团长。这件事一度受到巨大争议,连埃尔温本人都犹豫许久。
韩吉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,靠近楼梯。艾伦任职前夜,她也没睡好。
埃尔温在楼梯口坐了一整晚,有时自言自语,也有时安静无比,像是思考着许多许多久远的事。隔着一层门板,韩吉能清晰听见他的声音。有时是一些遥远的自白,有时是几声小小的叹息,还有利威尔的名字——她不确定那是真的抑或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——埃尔温·史密斯怎么可能会向过去投降呢?
但那也确实是个无眠之夜。月光稀薄,繁星淹没在厚重夜色中,像淡去的音符,也像死者的眼睛。韩吉的窗口有几颗特别亮的星,她把它们想象成是利威尔青灰带黑的瞳孔,并发现它们向着的是埃尔温的窗口。

“不会输的。对吧。”
她听见自己这么问。
我是问星星的,还是利威尔?
都不重要。
因为走廊里的埃尔温听见了,回了声淡淡的“是啊”。



时间过得飞快,有些人的脚步越来越远,还有些人站起来,投入到战斗中去。几个眨眼的瞬间,带走一些人,也送还一些人。
每个幸存者都不再哀伤,他们很忙,战斗、厮杀、吃死者留下的豆子。
埃尔温的抽屉里一直有个小袋子,韩吉亲眼看见他把那个写着利威尔名字的口袋扎紧锁进抽屉。里面已经空了,大部分豆子分给每一个人,剩余的送往后勤部,留以战争结束后种植在城门口。

“其实利威尔从没去过Wall·Sina的里面。”
那个分发遗产的下午埃尔温和她这么提过。
他手里攥着一颗豆子,金色的,乍看精细得像玩具。
“把他这份遗产种在王国的最里面吧。”

我也没去过啊,你怎么不把我的带进去?韩吉这样腹诽,却没把话说出口。
我还活着,她如此意识道,呼吸、心跳、脉搏……名字、姓氏、军衔。
利威尔拥有什么呢?一个不再生效的头衔,和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。
我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。
他的墓碑上会刻什么呢。

她把这个问题告诉埃尔温,对方沉默许久,笑了笑。
“以后会知道的。”他说,海蓝色的瞳孔像融化的蓝宝石。
这个男人总是让韩吉想起很遥远的东西——天空、海洋,以及更多象征着自由的符号。
金色和蓝色,她想。利威尔应该也非常喜欢吧,不然为什么总在埃尔温办公时盯着看呢。

然后战争终于结束了。毫无预兆地,被名为胜利的大锤击中了。
韩吉的日记本终于见底。写最后一篇日记前她拆开了埃尔温的遗书——埃尔温示意她可以这么做。因为他不再需要它。
一封简短的任务交接书,公式化得不带半点私人味。光看这个也许会认为埃尔温·史密斯是个毫无私生活的可悲家伙。宪兵团的家伙们会喜欢的。
然后是个熟悉的椭圆形扣子。贝母和金属所制,侧边有个精巧的开关。她打开,看见里面是个精巧无比的缩小型家族徽章。
金发家族。她想起史密斯也曾算得上是贵族分支。她曾看过一张家族肖像画,有穿着长裙盘着发髻的妇人们,还有高个子的家主,埃尔温应该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孩子——那画像有些年头了,画像一角印着同样的符号。埃尔温始终把这个家徽带在身上。记忆中他的父亲死于政治斗争,如今他把这颗扣子留下,与遗书一同,韩吉不确定这是否某种象征。

可他胸口仍有另一颗扣子,韩吉猛然想起。
夕阳中她冲出办公室,在疯狂庆祝的街道与人流中穿行,寻找埃尔温。她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发现了某个秘密,而埃尔温是掌握真相的人,她必须核实。
最终她在皇宫不远处找到埃尔温,对方依然穿着调查兵团统一配发的夹克。看见她,埃尔温转过头来,表情很和蔼。平淡、冷静,就像战争最艰难时那样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韩吉看见他胸口用来整合领带的扣子——灰白色,椭圆形,与原本的形状无二。这灰白色如此眼熟以至韩吉几乎一下子红了眼眶。巨大的酸楚袭击了她的鼻尖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想提问的,悲伤和惊讶却提前席卷了她,带走所有词藻。
“啊,如你所见。”埃尔温伸手摸摸那颗扣子,温柔如抚摸情人的脸颊。

“哪块骨头?”
“尺骨、掌骨和指骨……各有一些。我托工匠把它们做成一个小玩意儿了。”
埃尔温说,在侧边的按钮上轻轻一摁,盖子应声而开。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比韩吉想得更精巧。

骨头制成的画框内,利威尔侧着脸坐在那里,紧蹙的眉头鲜活一如从前。
相比太多士兵,他的眉眼看起来有些精巧过头,像个不耐烦的大少爷。
只有他们知道,这双手拿起双刃时会是怎样不可逆转的力道,他手臂挥过时带动的风、身形穿梭时撕裂的树叶、靴底踏过时惊起的沙石……那样坚不可摧的强大的存在。他一直都是太多人的精神支柱——艾伦的、韩吉的,以及,埃尔温的。

“会有个好的开始的。”埃尔温说,合上盖子。
他还有事要忙,从韩吉身旁匆匆掠过,连个解释都不曾给。
但没关系,韩吉已经不需要了。
眼尖如她早已看见画框边缘用花体镌刻的“利威尔·史密斯”,每一笔均细致入骨。

“你得把他带好,”她说,回过身一把揽住埃尔温的肩膀,就像他们是最铁的哥们儿似的,“这样晃来晃去,那家伙不会头昏吗?”

埃尔温的回答是几声哈哈大笑。
“一直挂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,”他说,“安全得很。”

面包、牛奶和小麦,都堆积在街角,葡萄酒注满每一个瓦罐,男女老少都在狂欢,庆祝的人群流水般挤满街道每一个空位。两人维持着这样歪七歪八的姿势,掠过皇宫大门朝政府楼走去,很快消失在人海中。
橙红的晚霞从屋顶折射而下,暖热一如棉被,今夜人人都能睡个好觉。


晚上好,新生的天空、新生的狂欢夜。
燃烧的天际,有新星冉冉升起,如拂晓黎明。
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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